QQ营销求职招聘微信群 http://cgia.cn/news/chuangyi/1664745.html很难想象,像芭蕉这种庞然大物,还被分到草这一类里头去。李时珍把它归于隰草,隰者,低湿之地也;屈大均则说,芭蕉“柔脆不坚”,本质更接近草多一些,所以他也认为芭蕉属于草而非木,只能算是“草之大者”。这就像某种食草性恐龙,体型再大,也没有资格以猛兽视之。话说回来,芭蕉叶可真是大。嵇含描述说,“叶长一丈,或七八尺,广尺余二尺许”。这看起来像大树一样的家伙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,在《南方草木状》记述的众多珍奇植物里,他把芭蕉排在了第一位。这么大的叶子,当然很适于避暑。屈大均用颇有情致的笔调写了这么几笔:“盛夏时,高舒垂荫,风动则小扇大旗,荡漾翻空,清凉失暑,其色映空皆绿。”出于这个理由,他很直截了当地指出,“蕉之可爱在叶”。“清凉失暑”这四个字无意中为一则神话提供了注脚。据说铁扇公主的芭蕉扇“本是昆仑山后,自混沌开辟以来,天地产成的一个灵宝,乃太阳之精叶,故能灭火气”。在我看来,这个能够灭火气的太阳之精叶,之所以要以芭蕉叶的形象出现,无非就是因为在人们的观念里芭蕉叶是最能“清凉失暑”的。君不见,唐代诗人钱珝写未展芭蕉,说“冷烛无烟绿蜡干”,到芭蕉这里,连本来是热的蜡烛都变成低温蜡烛啦。你是不会看得到芭蕉落叶的,它们宁可挂在茎上,逐渐枯去。北宋的陆佃在《埤雅》里说,“蕉不落叶,一叶舒则一叶焦,故谓之蕉”。屈大均则说“巴者焦也”——到今天我们不也还是有“锅巴”的叫法吗?——“巴而不陨,焦而长悬”,所以合起来叫芭蕉。即使在芭蕉叶没有干枯的时候,它也不能长时间地保持优雅的形态,来自动物或自然的外力会沿着叶脉把叶子撕扯成一条条的,看上去一副破落颓唐的神气。但是我看过日本江户时代的一幅《芭蕉图》,却用墨色把这本应很零落的景象画得非常自在,实在叫我叹服。画家的名字叫伊藤若冲,他是芭蕉的知音。见过芭蕉结实的人都知道,蕉实是像梳子的梳齿一样排列而生的。所以在我的家乡,对此使用的量词是:一梳蕉。屈大均说,“子熟时,大小排比,或以十余二十余为一梳”,即此之谓。这个字看上去很形象,诗人苦吟炼字,捻断数根须之后推敲出来的,也不过如此。北宋的唐庚有一句诗写道,“西邻蕉向熟,时致一梳黄”。钱锺书在《宋诗选注》里评价唐庚说,“他在当时可能是最简练、最紧凑的诗人”,他用的这个“梳”字正是与我们日常经验暗合。不过他被贬惠州多年,也许也听过当地人这么说过,作诗时便搬用了。屈大均在《广东新语》引用这句诗,却把作者说是苏子瞻,我想一是因为唐庚字子西,与子瞻只有一字之差;二是因为唐庚是苏轼的同时代人,也和苏轼一样在惠州待过,屈大均一时弄混了吧。这把“梳子”有大有小。屈大均说,佛手蕉是小的,只有六七寸长,皮薄味甜;牛乳蕉、鼓槌蕉、板蕉是大的,皆大而味淡;还有一种最可口的叫香牙蕉,像龙的乳汁一样甘美(有谁吃过龙的奶呢),他用的形容词是非常特别的“邪甜”,又叫龙奶蕉——既然以牙为名,体形也是很小巧的吧。如此看来,蕉好不好吃,和体形大有关系,总体规律就是“浓缩就是精华”。家乡人没有那么细致的分类,他们笼而统之,小的叫鸡蕉,大的叫牛蕉,不大不小体量适中的就直接以芭蕉唤之。比起鸡蕉,牛蕉确实不是很好吃,肉质也比较粗,吃一根差不多就饱了,不想再吃第二根。买到了尚未成熟、皮色青涩的香蕉怎么办?屈大均介绍了一个土法:“置稻谷中,数日即熟”。我可以证明这个方法是有效的。从前家里还用大陶缸做米缸,芭蕉买回来就扔到里面去,没几天就变黄变软了。对这个现象我一直不得其解,难道是大米散发的气味有催熟作用吗?如今超市里的香蕉都是黄澄澄的,漂亮得很,用不着另行催熟了,这个小实验也没有了实践的机会,在孩子们的成长过程里,他们不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对自然产生兴趣的时刻。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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